長夏。永恆的溫暖

上課上到現在，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叫做填鴨。在這樣強烈灌輸的過程中，也許我
本來就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思緒一樣飛揚。認識我的老師都知道，在課堂上綁住我
一定不是明確的抉擇，放手！然後我會因為愧疚而更佳認真，不過，補習班老師不
會這樣做，他們也忙著填鴨，無暇關注我。

唸輔導，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為，跟一個人，而且還是人的心理有關，肯
定不容易。這陣子唸到存在主義，一個熟悉卻從來都沒弄懂的理念。

想起很久以前，跟我妹一起看藍色生死戀，劇情剛好演到俊熙媽要帶全家出國，希
望恩熙可以跟他們一起去，但是恩熙拒絕了。看完這集，我妹轉頭對我說：恩熙好
笨！要是我一定跟他們一起去！

我記得我呆了半晌，因為要是我，我的選擇會跟恩熙一樣。我不會去！因為如果我
也走了，那我的生母，就太可憐了！雖然她養了芯愛那麼久，但是芯愛根本就不想
待在她身邊，如果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離開她，她很可憐，雖然我不是她養大的，
但是我應該努力跟她相處，再怎麼說，血緣是她給的。

我把上面的原因告訴我妹，我妹給我一個白眼，接一句：你也很笨！幹麻不跟著去
？俊熙家那麼有錢，跟著去會過的很好。

我一瞬間忽然領悟了為什麼我的生活看起來跟我妹的那麼不同，她的樂天對照我的
憂心忡忡；她的多采對照我的刻板；她的活躍對照我的灰暗，因為，我們的選擇不
同，而人生，是由一切的選擇構成的。我真的比較懂事成熟嗎？那為什麼懂事成熟
的我，這麼不快樂呢？

生活上，也許我該跟她多學學，學會大聲的說我要，而不是都可以。我記得小時候
，我喜歡的東西，就一定在她手裡，在來我家拜訪的小客人手裡，在很多人手裡，
就是不在我手裡，所以我學會不要喜歡，不要在乎，因為一旦我開始在乎，就是失
去、傷心的開始。現在的我，開始學習喜歡，但還是不要擁有，因為擁有，就會開
始在乎，開始在乎，我害怕又是失去的開始.......

我記得我有一個好喜歡的娃娃，會唱歌會動，是小舅舅送我的，因為小舅舅指名給
我，所以，我妹妹不能跟我搶。那個娃娃好漂亮！我不敢放在我房間，所以把它放
在我媽媽的房間，因為我媽媽的房間，就算是客人來也不會進去，應該是個放東西
的好地方！小小年紀的我是這麼想的。每天每天地去轉動它，讓它唱歌旋轉，小小
的心裡好滿足。

一直到那天，好多人來我家作客，我跟著媽媽招呼客人，中午過後，趁著空檔，跑
進我媽的房間，想去轉轉那個娃娃的發條，在我踏入房間，走向床頭櫃，拿下娃娃
時，娃娃在我手中四散，頭身分離，我好難過，放下娃娃走向客廳，我要找出兇手！

當我出現在客廳，原本熱絡歡娛的氣氛被我打毀，因為我的表情。媽媽問我怎麼了？
我說娃娃被弄壞了，然後眼神開始在所有小孩中搜尋，我媽沒辦法忍受這樣的氣氛，
把我叫進廚房，告訴我壞了就壞了，再買一個就好了！說我嚇到客人，沒規矩！

其實當我說完「娃娃被弄壞了」這六個字，我就再也沒辦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了，這是
我從小到大的死穴─哭泣時無法說話，所以我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哭，因為沒人會懂我
到底在哭什麼。

也許在我媽媽的眼裡，我只是個在鬧脾氣的小孩。也許......我現在會這麼喜歡娃娃
，只是一種補償作用......無論如何，我知道我最好不要在乎，一旦我開始喜歡一個
東西，在乎一個東西，就是它離我而去的開始。

不在乎，失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很偏激，但是是我的防衛機制。

我們是自己的選擇 by沙特